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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8章 大結局 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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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夜的月夜格外美,明月高懸,繁星漫天,月光和星光湧進寢宮,帳幔裏宣武帝無精打采地靠坐在床頭,雙眸輕輕闔上。

才四十八歲的宣武帝,按年齡算絕對是壯年,離老年還遠著,可一系列變故下來生生讓他老去了十歲,滿身的蒼傷,與老年人無異。

宣武帝的難受勁,春風得意的麗貴妃是無法感同身受的,雖說太子殿下夫婦毫發無損,但廢後母子終於離了宮,也算是喜事一樁,爽著呢。

“皇上。”麗貴妃微笑著捧來一碗湯羹,緩步落坐龍榻邊沿,聲音嬌滴滴的,“這銀耳蓮子羹甜甜的,口感不錯,您嘗嘗……”

纖纖手指拿起玉白湯勺,輕輕一舀,淺淺半勺,遞送到宣武帝唇邊。

宣武帝沒反應。

“皇上,來一口嘛,這可是臣妾親手為您熬的呢,為了剝掉蓮心啊,臣妾的指甲都損傷了。”麗貴妃心情好,聲音甜膩得似要滴出糖來,勺子輕砰宣武帝唇瓣,“來一口嘛。”

以往,麗貴妃這些溫柔小意,宣武帝最吃了。

可今日……

宣武帝頭一偏,擡手一打,玉白湯勺滾落榻前地上,湯勺裏的蓮子羹灑落褥子,宣武帝衣擺上還零星濺上幾點。

麗貴妃嚇壞了,不知自己何時惹怒了帝王,慌忙膝蓋一彎跪去地上,委屈望著宣武帝,汪了眼淚:

“皇上,臣妾犯了何錯,還請皇上明示,千萬不要傷了龍體才好。”

字字句句都是柔情,仰視的目光裏更是飽含深情。

宣武帝轉過頭來,凝視這樣的麗貴妃,卻是丁點感動都無。出口的話,更是冰涼:“犯了何錯,你竟不知?”

唬得麗貴妃面色蒼白,連連搖頭:“皇上,臣妾確實不知啊……臣妾沒有做過對不起皇上的事啊……”

廢太子通敵叛國,又不是她栽贓的,更不是她將幺國小公主送去廢太子床榻,是廢太子自己色迷心竅,掩人耳目擄走幺國小公主,與小公主雙宿雙飛,關她何事?

可她話音未落,就被宣武帝打斷:“當年監斬幺國小公主,是老三負責的吧?”

麗貴妃瞬間膽寒,宣武帝這是質疑三皇子故意放水,才讓廢太子成功偷梁換柱,救走了小公主?

換句話說,廢太子的通敵叛國,是三皇子搭橋,故意促成的?

“皇上,老三他沒有壞心眼,是二皇子私下裏哭訴求情,哄騙了一堆癡迷小公主,離不開小公主身子的話……皇上您是知道咱們老三的,也是個酷愛美人的主,沒腦子的他就信了自己兄長,這才放水幫了一把……”

說來說去,老三沒有壞心眼,只是心疼廢太子想女人,就樂於助人了一把。

這樣的鬼話,宣武帝能信?

生在帝王家,哪有真正單純無欲.望的皇子?

旁的不說,單單就“野種”事件,單憑手裏沒有多少人脈和資源的廢太子母子,能掀起來那麽大的風浪?

輿論一片倒,全城喊打?

宣武帝又不傻,坐在帝位四十八年,其中關鍵能想不明白?看向麗貴妃的眼神,那個陰沈啊。

麗貴妃渾身一顫,抱住宣武帝雙腿,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:

“皇上,老三他什麽都不知道,真的什麽都不知道,一切都是臣妾的錯,是臣妾鬼迷心竅,前有暗中協助廢太子換走小公主,後又推波助瀾,險些害了太子妃……”

“但是,皇上,臣妾當真以為太子妃與人私通,有了野種啊,臣妾不是純心構陷的,皇上……”

“老三是無辜的,他單純善良,什麽都沒參與啊!求您不要遷怒老三,他是無辜的呀……”

麗貴妃語無倫次,抱緊宣武帝一通哭求,面龐埋入宣武帝大腿,決堤的淚水浸透明黃的中褲。

一代美人發髻散落,烏黑透亮的長發淩亂地鋪散開來,如此的無助,如此的羸弱,宣武帝的大掌輕輕拂過女人秀發。

這個女人,他真心寵過,呵護過,對原配失望後,他將所有的疼愛都給了麗貴妃。宣武帝心有掙紮,心有不舍,告別似的最後一次撫過麗貴妃面頰,喃喃低語:

“你啊……貪心太過。”

三皇子不成器,沒事逗逗鳥,與三五個美人寄情山水,當個富貴閑人,不是挺好?非得挑唆三皇子盯著帝位?

宣武帝重重嘆口氣:“朕給過你機會,可你沒有收手,不要怪朕無情。”

麗貴妃永遠都不會知道,近日的一切,宣武帝都是知情人,揣著明白裝糊塗看身邊人演戲罷了。

原來,蕭淩早早就飛鴿傳書,秘密告知父皇“嚴詩詩秘密前往戰場,兩人有了孩子”的事,密信裏還格外懇請父皇保護好嚴詩詩,說是京城有人暗中下絆子,恐有大風暴。

最初接到密信時,宣武帝還笑著搖頭,覺得蕭淩擔心太過,老三也就是個沈迷美色的富貴閑人,不成器,麗貴妃不會貪圖那個位置的。

哪曾想,到底低估了麗貴妃的野心和欲.望,又是在宣武帝耳邊吹枕頭風,又是一系列暗中操作,竟本事得不行,步步緊逼將嚴詩詩架到了火上烤,一步步寒了宣武帝的心。

“阿福,拖出去,剝奪貴妃位,降為婕妤,無召不得出。”宣武帝收回撫摸頭發的手,閉眼,無力道。

麗貴妃驚了,這是要圈禁她,一輩子打入冷宮的意思嗎?

“皇上,臣妾知錯了,求您再給臣妾一次彌補的機會,好不好……”麗貴妃想為自己求情,可話未完,已被趕到的福公公帕子捂嘴,掰開她死死箍住宣武帝大腿的手,兩三個小太監拖出去了。

麗貴妃,哦不,麗婕妤一路嗚嗚咽咽,絕望地被拖出寢殿,眼睜睜看著伺候了半輩子的帝王消失在大殿門後。

這一別,大概,就是永遠。

“不……”麗婕妤奮力反抗。

她跟廢後母子不一樣,沒有通敵叛國,也沒對太子夫婦造成實質性的傷害,她只是犯下一點小錯,一點小私心,“與人方便,暗中協助搭橋”罷了。皇上為何這般狠,一點機會都不給……

福公公一路押著麗婕妤前往冷宮,麗婕妤不明白,福公公心裏卻跟明鏡似的,宣武帝老了,身子不中用了,害怕皇子們爭奪帝位骨肉相殘,血流成河,禍國殃民,便提前圈禁了心愛的女人。

朝臣都是看菜下碟,眼見麗貴妃失去君心,三皇子沒了母憑子貴的優勢,自身資質也平庸,哪個傻子還會站隊三皇子,蓄意滋事?

如此,自然免去諸多浩劫,國泰民安。

——

一晃,半個月過去了。蕭淩要返回戰場,動身在即。

這日清晨,太子府寢殿,嚴詩詩醒得格外早,窩在蕭淩懷裏,仰頭看自己男人俊美的面龐。

“好舍不得啊,今日一去,又不知下次團聚是何時。”嚴詩詩癡癡望著自己即將再次遠征的男人,手指想去碰觸蕭淩面頰,中途又收回,怕吵醒還在睡夢中的他。

癡癡凝視,癡癡凝視,不知癡了多久,無數晨光湧進寢殿,透亮一片,似乎已是日上三竿。

平日習慣早起的蕭淩,今日居然還未醒?

嚴詩詩收回癡望的目光,小腦瓜裏疑雲頓生,指尖忍不住去戳男人胸口,輕輕喚他:“登徒子男人,起床啦,起床啦。再不起,要錯過出發吉時了。”

原來,定好今日返回戰場的。

卻不想,不僅蕭淩沒自己醒來,連她一連輕喚幾聲,都沒能喚醒。

如此反常,嚴詩詩一陣著慌,最近事故頻發,別是有人給蕭淩神不知鬼不覺下了藥,暗害了他吧?

思及此,嚴詩詩慌了神:“快來人啊,去請葛神醫……”

卻不想,話音未落,閉眼的蕭淩忽地“咯咯咯”笑將起來。

竟是偽裝的。

“你個混蛋,這種事也騙!”嚴詩詩一陣小拳頭落下,密密麻麻砸向臭男人胸口。

卻被蕭淩連人帶拳頭,緊緊抱在胸口,貼她耳邊笑:“為夫早就醒了,可誰叫某人目光太過炙熱,烤得為夫不敢醒啊。”

嚴詩詩聽了,先是一楞,隨後明白過來,這個臭男人竟是一直醒著,知曉她在癡癡偷看,便故意假裝未醒,一直坦然享受著她的偷窺。

嚴詩詩自然能回憶起來,她方才凝視的目光有多癡,有多戀戀不舍。

嚴詩詩心裏很臊,嘴上不饒人:“你,你真真太無賴了!不要臉……”

“你是我女人,在你面前不要臉怎麽了,時時刻刻要臉,孩子怎麽來的?”蕭淩翻個身,輕輕壓在嚴詩詩上頭,不要臉地挺了一下,無聲告訴她,更不要的事都做過很多次了,別的不要臉委實不算什麽。

這一挺,嚴詩詩有些慌,忙雙臂推拒男人胸膛,道:“登徒子男人,不行,肚裏有寶寶,會弄傷他的。”

蕭淩一楞,什麽弄傷寶寶?

隨後明白過來女人說的什麽,蕭淩趴在嚴詩詩肩頭笑得“哈哈哈”的:

“我的水蛇姑娘果然不正經,竟然時時刻刻想著那檔子事。”

嚴詩詩:……

臉蛋漲紅,混蛋,哪裏是她想著,明明是臭男人動作太暧昧,令她誤會了好麽。

“下去。”嚴詩詩唬臉趕人。

蕭淩偏不下去,又挺一下,嘴裏計算著日子,吻她耳垂道:“今日足足滿三個月了,葛神醫說了,過了頭三個月,可以少量的,輕輕地要你。”

嚴詩詩:……

所以,方才壓根就沒誤會臭男人,他就是那個意思?

臭男人,先頭還故意羞她!

“不好。”嚴詩詩哼一聲,氣呼呼拒絕。

“詩詩,為夫即將再次出征,你……真的不想要?”蕭淩在她耳邊噴著熱氣,無限誘.惑自己的女人。

嚴詩詩聽到“再次出征”四個字,心中的不舍陡生,如泉水噴湧。緊緊抱住自己的男人,含著熱淚回應他。

今日一別,下次再聚又不知是何時了,不舍的情緒瘋狂滋長,嚴詩詩渴望來得異常猛烈,火熱地回應蕭淩。

蕭淩見狀,壞笑地得逞了。

男人嘴角的壞笑,嚴詩詩全程是懂非懂。

事畢,蕭淩心滿意足地抱自己女人進木桶,動作輕柔地幫她清洗。嚴詩詩再次癡癡望著蕭淩,留戀他此刻的每一個動作。

“喜歡?那為夫下次還幫你洗。”蕭淩笑著拿起帕子,輕輕擦拭她玉臂。

聽著他的笑言笑語,嚴詩詩心頭的不舍卻更濃烈起來,下次幫她洗,少說也得三五個月,甚至半年後了。

突然,嚴詩詩想到什麽,抓住蕭淩大手,阻止他道:“你不是還要去前線嗎,如此耽誤功夫,是不是不好?你別管我了,快去吧。”

方才床帳裏纏綿那般久,眼下又沐浴這般久,原定的出發時辰鐵定錯過了。

嚴詩詩咬唇,催男人快去。

“不急,等為夫先伺候好你,再說。”蕭淩手指掰開她咬住下唇的貝齒,笑著敲敲她貝齒,然後溫柔地繼續洗,似乎絲毫不將戰場的事放在心上。

嚴詩詩見狀,清晨那股疑雲再次騰起,總感覺臭男人今日怪怪的,太不按常理出牌了。

正疑惑時,寢殿外腳步匆匆來人了:“太子殿下,太子妃,宮裏來聖旨了……”

聽罷,蕭淩笑了:“水蛇姑娘,這回,咱倆得快點了。”

說罷,真真是快啊,三兩下抱出嚴詩詩,擦幹。邊抱回寢殿,邊命令碧竹去拿一套喜慶的太子妃長裙來,要將嚴詩詩妝扮得美美的。

“可是有喜事?”嚴詩詩邊穿喜慶的胭脂紅長裙,悄悄問蕭淩。

“是,有天大的喜事,等會你就知曉了。”蕭淩笑。

“莫非,臨時改變策略,你不用上戰場了?”嚴詩詩只能想到這一個喜事。

“等會你就知曉了。”蕭淩神秘地笑。

一刻鐘後,嚴詩詩身穿喜慶的胭脂紅長裙,滿懷期待地,與蕭淩手牽手來到太子府大門口跪迎聖旨。

盡管嚴詩詩已有心理準備,宣旨太監念出聖旨時,嚴詩詩還是震驚地合不攏嘴。

什?

什麽?

嚴詩詩滿臉的不可置信!

這,怎麽可能??

“蕭淩接旨,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太監宣讀完畢,蕭淩扶著震驚到回不過神來的嚴詩詩,夫妻倆一起磕頭,接旨。

打賞宣旨太監,太監前腳剛出太子府,太子府裏的婢女、小廝紛紛圍上來,齊齊跪下,三呼萬歲:

“奴才(奴婢)拜見皇上,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

“奴才(奴婢)拜見皇後娘娘,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!”

參拜聲,此起彼伏,滿腹喧囂,嚴詩詩還是有些懵懵的,她,她年紀輕輕,就榮升為皇後,成了國母了?

太意外了!

宣武帝雖然身子不濟,算不上硬朗了,但才四十八歲的年紀,居然毫無預兆地禪位給蕭淩,退居幕後當太上皇了?

這,這,這委實太過震驚!

相比嚴詩詩的震驚,蕭淩可就是波瀾無驚了。

近些年宣武帝本就不大管事,尤其幺國太子被射殺後,宣武帝內心萌生深深的無力感,越發攤手不愛管事。這次蕭淩回京,處決掉廢太子和麗貴妃後,宣武帝一下子蒼老十歲,萌生去意,與蕭淩觸膝長談,明確告知蕭淩,他向往太上皇無憂無慮的生活,不願再被朝堂羈絆。

所以,禪位詔書真的來臨時,蕭淩丁點都不驚訝。因為,詔書頒發的日子,是他親自挑選的。

“皇後娘娘,皇後娘娘……”蕭淩探出食指,笑著,輕輕刮蹭嚴詩詩面頰,“怎麽,朕的皇後是高興呆了麽,可還認得出為夫是誰?”

嚴詩詩被蕭淩一頓調侃,終於回過神來,見到蕭淩滿臉的笑,驟然明白過來,難怪這個臭男人大早上的賴床,後來又賴在她浴桶裏不肯出征,竟是早早就知曉禪位詔書的事了,早早就知道不用再返回戰場,甚至提前交代好四皇子之後的一切戰場部署了……

所以,那些什麽“再次出征”的說辭,全是蓄意騙她上床的鬼話!

難怪回京大半個月,臭男人早不說走,晚不說走,竟是故意掐著“胎兒滿三個月”的節點,騙她來一場火熱回應呢!

嚴詩詩想起先頭的姿勢,羞得滿面通紅。若非臭男人騙她,她才不會揣著胎兒,那麽賣命地伺候他呢。

絕對不會。

“水蛇姑娘,現在才明白過來?晚了!”蕭淩一把攔腰抱起嚴詩詩,一臉壞笑,咬耳朵低語,“你先頭的熱情,為夫等會就拿筆畫下來,日日掛咱床頭,夜夜欣賞。你說好不好……”

你說好不好?

嚴詩詩羞得快哭了。

以前沒懷孕時怎麽著,她都喜歡,可如今肚裏有娃了,當著肚裏娃的面做了,已經很羞了,還要堂而皇之要畫下來掛床頭?

萬一,肚裏娃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,甚至有透視眼,能透過肚皮看清外頭的一切,那可……真真是臊死了呀。

想到這種可能,嚴詩詩臊得咬唇,直搖頭。

蕭淩難得見水蛇姑娘發慫,笑得“哈哈哈”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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